?”她明白是自己走太快了,“怎么不叫我慢些。”
陈焕在一丈之外停下。
他拿出奴才该有的卑躬屈膝,赔笑般开了口。
“郡主说笑了,哪有主子等奴才的道理。”
他这人,说好听些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,说难听点,则是看人下菜碟。
换成什么态度见人,对他来说是手拿把掐。
枫黎盯着他沉默片刻。
以她对陈焕的了解,若是故意阴阳她,多半说什么“郡主正在气头上,奴才哪儿敢提起”之类的,倒打一耙地把问题扣在她脑袋上。
现在这样,不是阴阳怪气,真就是跟她划分界限。
她道:“往前走两步。”
陈焕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。
步子有点儿踉跄。
枫黎知道,当时的口子不小。
也就是没伤到要害,才能勉强瞒过去不被人发现。
“很疼吗?进来换个药吧。”
“奴才无碍,这点儿小事哪儿配让郡主挂念。”
陈焕非但没上前,还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纵使脾气再好,枫黎也被他的样子气着了些。
她抿唇,凝视他片刻,几步上前直接将人扛在了肩膀上!
陈焕心中一惊,捶在枫黎肩膀上的同时,忙往四周看去。
他低声道:“郡主!万一叫人瞧见………………”
枫黎打断他的话:“陈公公放心,我已经让他们都回自己屋了,谁敢偷看,我挖谁的眼睛。”
她语气温和,听着就跟安慰人似的,但话里的意思却叫人?上三颤。
就是有想偷看的,也被她给吓了回去。
她扛着人进殿,二话不说,就将陈焕不轻不重地丢在榻上。
“陈公公面子可真大,还得本郡主亲自请进来。”
陈焕手掌往旁边一样,便知自己倚在榻上。
怕自己弄脏了榻让郡主不悦,他连忙起身,却被人狠狠按住肩膀。
一下子就按了回去。
他没抬头,见到一双脚站定在自己面前。
枫黎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用力,垂首俯视:“那天二话不说就跪在我面前,这段时间却处处躲着,推三阻四,我叫你过来见我,你都敢当做不知道。”
从她的角度,能看到陈焕轻颤的睫毛,还有线条流畅的鼻梁。
稍侧侧头,还能看到他轻抿着的薄唇。
他模样不错,只是眉目间总叫人觉着刻薄狠戾,加上从前在慎刑司的活计,这才不太讨喜。
她想,那些怕他厌他的人,定是都没瞧见过他看似讥弹实则嗔怨的模样。
分明很是......可爱。
不知不觉间就弄得她越发在意起来。
只是现在,他不太听话了。
“是觉得太冒险,后悔了?”
她顿了顿,压下心头冒出的复杂心绪。
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。
“毕竟,皇上若是知道了,陈公公怕是要......不得善终了。
陈焕眼皮动了动。
他分不清郡主这话的用意。
是单纯地询问,还是......在以此作为要挟?
“走到奴才这个位置的,能有几个善终的呢。”
陈焕扯动唇角,自嘲地轻笑了笑。
他始终没抬眼:“奴才自打七岁时进了宫,就没想过能够善终,郡主大可不必吓唬奴才。
“你的意思是,你不后悔与我说那些话?”
陈焕按在榻上的手指用力。
没说话。
枫黎把他所有细小的反应全都收入视线中。
这个态度,应是默认的意思?
皱了一路的眉头舒展开了。
她还以为这人勾起了她的心思,自己反倒退却了呢。
要真是那样,她定要陈焕好看。
她弯腰,拉近了自己与陈焕之间的距离:“那为什么躲着我,难不成是怕我拿你那点儿小心思利用你为我做事?"
陈焕随着她靠前,往后退了些,伸手撑在身后。
脚在榻边上磕了一下。
她拿出指挥千军万马时的低沉语调,压迫道:“说话。”
陈焕微凸的喉结颤动一下,轻笑:“奴才倒希望自己对郡主来说,还有些利用价值。”
他始终没抬头,怕自己看到那张脸就忍不住又暴露了叫人厌烦的情绪。
枫黎微怔,心头的不爽散去大半。
她能听出陈焕话里的自嘲。
而且,他不是不抬头看她,是不敢看她。
她顺着陈焕的话开口:“你都有什么价值?让我瞧瞧陈公公......”
尾音拉长,她盯着陈焕的双眼,眉眼带笑。
“有没有自知之明。”
倒是挺想听听陈焕主动说出她想听的话。
不过,说是价值不太准确,她对他生了心思,便互通心意地相处陪伴罢了。
果然是绕到了这里。
陈焕有些难过,也有些庆幸。
或许更多的是庆幸。
郡主还愿意见他,还愿意利用他,那是给他脸。
他只要能继续不远不近地陪伴在郡主身边,就该知足了。
他端着一副规规矩矩的姿态,把他最好使的两个用处答出来:“奴才了解皇上的心思,直到宫内宫外大小事宜的消息,可 -->>
34、第三十四章